聊斋新介第233章 暴雨中的穿墙人
雨下得像是天河决了口子整座城市都在倾泻的洪水中呻吟。
陈默骑着他那辆破旧的电动车在几乎淹没膝盖的污水里艰难挣扎。
雨水冰冷刺骨钻进他薄薄的雨衣领口顺着脖子一路向下冻得他牙齿打颤。
车灯微弱的光束在雨幕中吃力地切开一条模糊的通道映照着前方翻涌的浊浪。
最后一份外卖单子的目的地是城西那栋鹤立鸡群、灯火辉煌的“金鼎豪苑”别墅区——一个与他这种送外卖的底层蝼蚁格格不入的世界。
保安亭的灯光在暴雨中像一枚模糊的橘子。
保安隔着厚厚的防雨玻璃眼神像打量一块路边的湿抹布充满了毫不掩饰的鄙夷:“几号楼?” “7号赵先生家。
”陈默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努力让声音显得平稳。
保安慢悠悠地拿起对讲机慢悠悠地确认仿佛时间在他那里是凝固的。
陈默站在瓢泼大雨里雨水顺着雨衣的缝隙往鞋子里灌冰冷的触感从脚底蔓延到全身。
终于那扇沉重的雕花铁门发出沉闷的呻吟缓缓开启一条缝窄得只容他推着车勉强挤进去。
7号楼别墅灯火通明巨大的落地窗如同水晶宫殿的墙壁。
陈默按响门铃门开了条缝一股暖烘烘的、带着昂贵香水味的暖气扑面而来与门外的湿冷形成两个世界。
一个穿着丝绸睡衣、头发油亮的中年男人探出半张脸正是赵金宝。
“怎么这么久?”赵金宝眉头拧成一个疙瘩语气里是浓浓的不耐烦。
“雨太大了赵先生路实在难走。
”陈默陪着小心解释双手将那个包裹严实的外卖袋递过去。
赵金宝瞥了一眼包装盒嘴角撇了撇:“啧这盒子都湿了边角了!看着就没胃口!”他两根手指嫌弃地捏着袋子边缘仿佛那是什么脏东西猛地一把拽了过去。
就在陈默以为交接完成准备转身离开这令人窒息的暖光时赵金宝的声音又响起来带着一种戏谑的腔调: “喂等等!你看看这汤是不是洒了?盖子边上都渗油了!”赵金宝故意把袋子倾斜果然有几滴浑浊的油渍滴落在光可鉴人的大理石玄关地面上。
陈默的心猛地一沉:“赵先生可能是路上颠簸…” “可能?你们这些送外卖的就知道找借口!”赵金宝的声音陡然拔高尖利刺耳“东西送成这样还想要好评?没门!我还要投诉你!等着吧明天就让你滚蛋!”他“砰”地一声甩上了厚重的实木大门那声巨响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陈默的耳膜上也砸碎了他强撑的最后一点力气。
冰冷的雨水混合着滚烫的屈辱顺着脸颊流进嘴里又苦又涩。
陈默推着车失魂落魄地回到站点。
毫无意外主管那张阴沉的脸正等着他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最后那句“卷铺盖走人!”像冰冷的刀子彻底斩断了他最后一丝生计。
他抱着那个装着几件旧衣服的破纸箱被推搡着离开那个曾短暂容身的狭小仓库。
雨还在疯狂地下整个世界只剩下喧嚣的雨声和无边的冰冷。
他像一具行尸走肉在城市的霓虹灯影里漫无目的地走着。
口袋空空如也连买一个最廉价面包的钱都没有了。
他抬起头绝望地看着前方横跨江面的巨大桥梁轮廓在雨幕中如同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巨兽脊背。
也许只有那冰冷汹涌的江水才能洗刷掉这满身的疲惫和无尽的屈辱。
他一步步走向大桥。
桥面空旷只有车灯偶尔撕裂雨幕飞速掠过带起一片水雾。
江风裹挟着冰冷的雨点抽打在脸上生疼。
他爬上湿滑的桥栏低头看向下方翻滚咆哮的墨色江水巨大的漩涡仿佛地狱张开的巨口。
就在他闭上眼身体微微前倾的瞬间一只枯瘦却异常有力的手猛地抓住了他的胳膊!那力道奇大无比硬生生把他从桥栏边缘拽了回来踉跄着跌倒在冰冷坚硬的人行道上。
陈默惊魂未定地抬起头雨水模糊了视线。
眼前是个身形佝偻、穿着破旧灰布棉袄的老头花白的头发被雨水打湿贴在额角脸上沟壑纵横但那双眼睛却异常明亮在雨夜里闪烁着一种近乎穿透人心的幽光。
“娃子多大的坎儿啊非得走这步?”老人的声音沙哑带着一种奇特的、仿佛来自久远年代的韵律。
“活不下去了…工作没了钱没了…什么都没了…”陈默瘫坐在积水中像个被抽掉骨头的布偶声音哽咽嘶哑充满了彻底的绝望。
老人沉默地看了他几秒那双深邃的眼睛似乎洞悉了他所有的狼狈。
他干瘦的手在怀里摸索了一阵掏出一样东西不由分说地塞进陈默冰冷的手心。
那是一枚极其古老的铜钱入手冰凉沉重边缘圆润光滑上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深绿色的铜锈几乎看不清原本的纹路。
铜钱中心那个方孔在路灯微弱的光线下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幽暗。
“拿着饿不死你。
”老人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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