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灰夜第1021章 台风棺
2025年七月闽南渔村被台风“白蛇”缠得死死的。
宁裕鸿蹲在码头破棚里看着浪头把渔灯拍碎手指上还沾着亡妻苏晓梅生前织的蓝布。
这蓝布原本是要给未出世的孩子做肚兜的可孩子没保住苏晓梅也走了三年。
到了凌晨三点风突然像疯了一样。
一个巨浪像只大手把一口猩红的漆棺甩到了礁石上。
这棺身刻满了南洋的缠枝藤红得像凝固的血棺首还嵌着半块生铜牌上面歪歪扭扭刻着个“宁”字。
村民们都躲在屋里念妈祖只有宁裕鸿鬼使神差地就摸过去了。
为啥呢?他听见棺里有声音就像苏晓梅以前喊他“阿鸿”那样轻。
他抄起渔叉去撬棺盖指节都震麻了。
刚撬开一条缝一股浓浓的腥味就扑面而来混着海风的咸就跟烂了三天的鱼似的。
他壮着胆子往里一瞧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棺里躺着个男人那脸和他一模一样连左眉角的刀疤都不差。
男人肚子上插着半截断刀腐肉里爬满了灰蛆右手食指还戴着枚铂金婚戒那可是他三年前给苏晓梅买的苏晓梅死后他一直戴在自己手上。
“咔嗒”一声棺钉突然崩落了。
宁裕鸿吓得往后退了两步就看见那具“自己”的尸体手指还微微动了动。
黎明时分风停了。
宁裕鸿坐在门槛上盯着院里的红棺脑门直冒冷汗。
他摸摸自己肚子突然一阵刺痛掀开衣服一看居然有一道和棺中尸体一模一样的刀痕还正渗着黑血呢。
他撒腿就往村医家跑。
村医是个退休老中医捏着他的伤口直皱眉说:“这不是新伤像烂了半个月的。
”可宁裕鸿清楚昨天他还光着膀子修船呢肚子上连个红印都没有。
傍晚他又去看红棺。
棺里的尸体更烂了脸肿得像发面馒头眼睛还睁着直勾勾地盯着他。
宁裕鸿突然发现自己的左手背开始溃烂和尸体的左手一模一样腐肉掉了的地方白骨都露出来了还爬着几条小蛆。
他想起棺内壁刻的血字:“七月廿三还命。
”今天才七月初九还有十四天呢。
这时候村里最老的林阿婆拄着拐杖颤巍巍地走进宁家院子盯着红棺叹了口气说:“这棺是南洋来的。
” 原来五十多年前宁裕鸿的祖父宁阿福去南洋做水手跟着陈阿贵的船跑货。
这陈阿贵是村里的地主心黑得很不仅拖欠工资还把宁阿福打个半死扔在船上喂鱼。
后来船遇台风宁阿福的尸体被装在红棺里想沉海谢罪可棺没沉反而被台风卷走了。
林阿婆摸着棺身的藤纹说:“这藤是南洋的鬼藤用来绑怨魂的。
” 宁裕鸿一听就想起陈阿贵的孙子陈进财现在的村主任。
去年陈进财抢占了他家的码头还说“宁家的人就该在海里喂鱼”。
他父亲就是因为没了码头去远海打鱼遇风暴翻了船尸体都没捞回来。
宁裕鸿在祖父的旧木箱里找到一本日记纸页都黄了字也歪歪扭扭的。
上面写着:“陈阿贵用那把断刀捅了我说我敢要工资就是找死。
我死了要让他全家偿命。
” 日记最后一页夹着半张旧照片宁阿福站在船头身边是个穿南洋花布衫的女人手里抱着个婴儿。
照片背面写着:“1973年南洋阿菊和阿强。
” 阿强是宁裕鸿的父亲。
宁裕鸿一下子明白了祖父的怨魂是来找陈阿贵的后代复仇的。
可为啥棺里躺着的是未来的自己呢? 这时候陈进财最近总做噩梦。
他梦到一个穿破水手服的男人拿着断刀捅他肚子还说:“该还命了。
”他家的鱼货全烂了臭得十里外都能闻到他老婆半夜还听到院子里有哭声像女人在喊“阿鸿”。
宁裕鸿找到陈进财拿出祖父的日记说:“你爷爷当年杀了我祖父现在他的魂来找你了。
”陈进财脸都白了突然从抽屉里掏出一把断刀和棺中尸体腹部的断刀一模一样。
陈进财浑身发抖地说:“这刀是我爷爷留下的说当年杀了个宁家的人怕鬼来找就把刀埋在院子里。
昨天晚上这刀自己从土里钻出来了。
” 宁裕鸿的身体越来越糟脸开始肿眼睛像棺中尸体那样凸出来嘴角还流着黑血。
他照镜子一看自己和棺里的尸体越来越像连腐烂的速度都一样。
他想起苏晓梅生前说的话:“阿鸿要是我死了你可别报仇好好活着。
”可现在他不得不报仇不为自己为祖父为父亲为苏晓梅。
陈进财的老婆哭着来找宁裕鸿说:“进财疯了他说看见你祖父的魂拿着断刀要杀他。
”宁裕鸿跟着她到陈家看见陈进财缩在墙角嘴里喊着:“我爷爷错了我错了别杀我!” 宁裕鸿捡起地上的断刀突然想起祖父日记里的话:“这把刀是陈阿贵从南洋买的用来杀我的。
”他摸着刀身的刻痕发现上面刻着“陈”字是陈阿贵的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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