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灰夜第1114章 黄历木刻
民国二十六年惊蛰刚过“福兴堂”黄历店的作坊里吕土正赶工呢。
昏黄的油灯下他握着刻刀在梨木板上刻“闰三月”。
嘿您猜怎么着?今年本该是闰二月他给记错咯。
刻刀“噗”地一下下去木板里居然冒出一线红血跟刚割开的猪脖子似的。
吕土皱着眉擦了擦还以为是自己指腹被划破了可摊开手一看掌心干干净净的。
“邪门。
”他骂了一句。
伸手去摸木板指尖刚碰到血痕就跟被烧红的铁烫了似的缩回来时指腹都起了个水泡。
这时候作坊的门“吱呀”一声开了风卷着纸钱味灌进来油灯被吹得直摇晃。
吕土一抬头就看见门框上挂着的旧黄历“哗啦”翻页停在“闰二月”那页上面的日期都被血痕染成黑红色了。
吕土觉着自己可能太累了揉了揉眼睛接着刻。
可刻刀每落下一次木板就渗一次血血越流越多顺着木纹流到地上积了一小滩。
他慌了神抓起木板就往院子里跑。
月光下木板上的血痕慢慢聚成了一个女人的轮廓蓝布衫麻花辫眼睛里还流着血呢。
“谁?”他大喝一声木板“啪”地掉在地上。
血痕里的女人动了动嘴唇发出细细的声音:“闰月……错了……”吕土吓得往后退了两步还撞翻了院角的瓦罐米撒了一地和血混在一起变成暗褐色。
第二天早上他发现木板上的血痕没了可刻错的“闰三月”却变成了“闰二月”就像有人用指甲刮掉重刻的边上还留着细碎的木渣。
没多久吕土的食指开始疼起来。
晚上躺在床上那指腹就像被无数只蚂蚁啃咬钻心的疼。
他掀开被子一看食指指腹发黑皮肤慢慢溃烂还流出脓水就跟被硫酸腐蚀过一样。
“啊——”他惨叫一声妻子秀兰被惊醒摸了摸他的手吓得赶紧缩回手说:“你的手……像块烂肉!” 秀兰找来了村里的郎中郎中摸了摸他的手脸色煞白地说:“这不是外伤是……是冤气蚀骨。
”吕土想起昨天的木板和那个女人的声音浑身直发抖。
他爬起来翻出黄历看见“闰二月”那页的角落有个小小的银镯子印记那是他母亲的嫁妆母亲去世前把镯子埋在了旧祠堂的地下。
原来吕土的母亲是个苦命人。
民国初年她被诬陷通奸被沉了塘。
小时候母亲常带他去旧祠堂说那是她的娘家。
后来祠堂拆了梁木被卖到“福兴堂”成了刻黄历的木板。
吕土抱着木板跑到旧祠堂的废墟在荒草里挖出了母亲埋的银镯子镯子上还缠着几根母亲的头发带着股霉味。
他刚把镯子戴上就听见废墟里传来女人的哭声像母亲的声音又像昨天木板里的声音:“儿啊……我冤……” 吕土没办法只好找了镇上的王道士。
王道士摸着木板脸色凝重地说:“这木板里附了冤魂是被沉塘的女人她的冤气没散你刻错了闰月正好触发了她的复仇。
”吕土急得眼泪都下来了忙问:“那怎么办?”王道士从怀里掏出一张符纸贴在木板上说:“今晚子时带她的尸骨去城隍庙超度她。
要是晚了你这手指……”他指了指吕土的食指“会烂到手腕。
” 当天晚上吕土带着木板和银镯子去了城隍庙。
子时的风很大吹得城隍庙的铃铛“叮当”响。
他把木板放在供桌上点燃香刚要磕头突然看见供桌后面站着一个女人蓝布衫麻花辫手里拿着银镯子正是他的母亲。
“娘……”吕土喊了一声可女人的脸突然变了变成一个陌生女人的脸眼睛里流着血:“不是你娘……是我……” 王道士说这个女人叫阿菊是吕土母亲的妹妹。
民国初年阿菊被地主诬陷通奸沉了塘尸体被埋在祠堂的地下。
吕土的母亲知道妹妹冤死可不敢说直到临死前才把银镯子埋在祠堂里说要给阿菊“留个念想”。
吕土回到旧祠堂挖了三天三夜终于在地基下面找到了阿菊的尸骨。
骨架蜷缩着手腕上还戴着半只银镯子和母亲的那只是一对。
他把尸骨抱出来放在木板上突然看见尸骨的指骨动了动指向“闰二月”的方向。
吕土对着尸骨说:“我知道了你是要我帮你平反。
”说着眼泪掉在木板上和之前的血痕混在一起变成淡红色。
王道士在城隍庙做道场想超度阿菊的冤魂。
可道场刚开始就刮起狂风黄纸被吹得满天飞香烧到一半就灭了。
王道士拿出符纸刚要贴在木板上符纸突然“呼”地烧起来还烧到他的手疼得他大叫。
王道士说:“她不愿意被超度。
她的冤屈没洗清怨气散不了。
”吕土握着阿菊的尸骨说:“我帮你找证人帮你平反。
”尸骨的指骨又动了动指向村西的老槐树那里住着当年的老仆人张阿婆。
张阿婆都八十岁了躺在床上说话都费劲。
吕土给她倒了杯茶问起阿菊的事。
张阿婆抹了抹眼泪说:“阿菊是个好姑娘地主想占她便宜她反抗地主就诬陷她通奸沉了塘。
我当时就在旁边不敢说……”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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