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调生的宦海生涯第1章 鲤鱼跳农门
我叫林涛是青禾中学一名高三学生家里是三代农民住在贵南省云州市青禾县唐洼子村这地方偏得很在地图上都未必找得着。
靠着山窝窝里抠出来的几块薄田养活了百十口人但也像无形的枷锁困住了祖祖辈辈。
我能读上青禾中学在唐洼子村能算桩奇事。
村里的男娃大多读到小学毕业就扛着锄头下地了女娃更甚十三四岁就得学纳鞋底、喂猪等着媒人上门说亲人生的路径早早被划定。
那会儿村里不少人劝我爹: “老林别傻了男娃子早点挣钱才实在读书能当饭吃?”“眼看就是壮劳力了送去念书忒亏了!” 但是爹这个沉默寡言的老农却出奇地执拗。
他总闷闷地抽着旱烟半晌回一句: “我们老林家祖上是出过举人的。
祖辈传下来的话读书不是糟蹋钱是正道。
”烟锅里的火星明明灭灭就像他心里那点不灭的念想。
中考那年我憋着一股劲几乎埋进了书本里。
放榜时我考了全县第三。
消息传回村里我爹那常年紧锁的眉头头一回舒展开来嘴角甚至咧开了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当晚还喝了不少自家酿的苞谷烧。
去青禾中学报到那天爹背着娘连夜赶制的铺盖卷一声不吭地走在前头。
二十多里山路他的背影在晨雾中显得有些佝偻却又异常坚定。
就是这沉默而坚实的脊背一步一步把我从那个闭塞的山窝窝拽进了青禾中学的校门。
然而命运似乎总爱开玩笑。
谁也没想到三年后高考那年国家突然取消了大学毕业生“包分配”工作的制度。
消息传到村里那些当年劝我爹别供我读书的人又摇头叹气语气里带着几分早已预料般的惋惜: “看吧白搭了读书出来也吃不上‘皇粮’了。
” 那是1996年的夏天热得邪乎空气里飘着麦秸秆的焦糊味。
那天午后村头突然传来邮差老王的吆喝: “林涛!林涛在家不!” 他骑着辆除了铃铛不响哪儿都响的二八大杠车后座捆着个鼓鼓囊囊的帆布包车链“哗啦哗啦”响老远就能听见。
娘听见动静立马撩着围裙跑出来手上还沾着面: “王师傅是有俺家的信不?”她的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和期待。
老王把车支在土路上弯腰从帆布包里翻出个牛皮纸信封上面盖着“贵南大学招生办”的红戳。
“青禾中学林涛的错不了准是录取通知书!” 他嗓门亮这话一喊正在田埂上歇晌的乡亲们都围了过来。
我刚在地里割完稻子攥着镰刀往回跑稻茬子刮得脚踝生疼也顾不上。
信封递到我手里糙得有些扎手背面还沾着块干泥巴准是从县城往乡里递的时候被邮差的自行车颠掉在土路沟里过。
娘想拆手却抖得厉害半天撕不开封口最后还是爹拿过镰刀用刀刃轻轻挑开了信封边。
一张印着金边的纸滑了出来“录取通知书”五个字烫得发亮。
那会儿村里考出去的大学生屈指可数上回还是前几年老陈家的儿子考去地区师专。
老王凑过来看咂着嘴念:“贵南大学!这可是省里头的重点大学!” 有乡亲伸手想摸又怕手上的泥蹭脏了缩回去在衣角上蹭了又蹭。
小莲那会儿才十岁挤在人堆里踮着脚看辫子上的红头绳晃悠悠的。
她拽着我衣角仰着脖子问:“哥这就是能去省城的纸不?” 我点点头鼻尖忽然一酸考前发低烧那半个月躺在床上翻不了身爹娘忙着抢收麦子小莲每天跑二里地去邻村药铺给我抓药药汤烫嘴她就用勺子搅着晾凉了又怕药效散了急得直掉眼泪。
其实这录取通知书来得比预想中颠沛。
1996年唐洼子村连部公用电话都没有。
这封通知书从省城辗转到县城再到乡里最后到村里不知道经过了多少人的手。
我捏着那张薄薄的、却重得压手的贵南大学录取通知书站在老樟树下通知书被汗水浸得有点软上面“动物科学学院”几个字仿佛是用滚烫的烙铁印上去的。
爹蹲在门槛上吧嗒着旱烟烟雾缭绕里看不清他的脸只听见烟锅子磕在石头上的闷响:“咚、咚”一下又一下震得我心里发慌。
娘站在一旁双手无措地在围裙上揉搓眼里噙着泪花嘴里反复念叨着: “涛子出息了真出息了考上省里的大学了……”那声音轻飘飘的夹杂着难以自抑的喜悦。
贵南大学?省城!对我们这些山沟沟里爬出来的泥腿子来说那就是云端里的凌霄宝殿。
可欢喜劲儿没过现实就泼了盆冷水去省城的路费、学费、生活费像三座大山沉甸甸地压在爹娘佝偻的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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