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异闻第44章 一碗薄粥的阴德
李秀才抱着破旧的藤编书箱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回村的泥泞小路上。
寒风像刀子似的刮在脸上单薄的棉袍早已被雨雪浸透沉甸甸地贴在身上带走最后一丝热气。
他刚在邻县考完府试名落孙山不说盘缠也花得一干二净只能徒步走回百里外的李家洼。
腹中饥火中烧眼前阵阵发黑只盼着能快点到家喝上一口热乎的。
天色彻底暗沉下来墨蓝色的天幕压得极低几点疏星冷得发抖。
前方隐约出现一个破败的土地庙轮廓在呼啸的寒风里像个瑟缩的老人。
李秀才心中一喜总算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过夜了。
推开吱呀作响、随时要散架的庙门一股浓重的霉味和尘土气扑面而来。
庙内狭小破败神像泥胎剥落大半供桌歪斜香炉里积着厚厚的灰。
角落里堆着些烂稻草倒是个避风的所在。
李秀才放下书箱搓着冻僵的手刚想坐下歇口气目光却被供桌下一个蜷缩的黑影吸引了。
那似乎是个…人? 他壮着胆子借着破窗透进来的微光凑近一看心猛地一沉。
那是个极其枯瘦的老乞丐穿着一身辨不出颜色的破烂单衣蜷缩在冰冷的地上像一截被丢弃的朽木。
老人脸上布满污垢颧骨高耸眼窝深陷嘴唇干裂发紫气息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
“老人家?老人家?”李秀才蹲下身轻轻推了推他。
触手冰凉僵硬他心一慌急忙探向老人鼻息。
还好虽然微弱如游丝但还有一口气在。
这冰天雪地一个又冷又饿的老人躺在这破庙里若无人相助只怕熬不过今晚。
李秀才看着老人干裂的嘴唇想起自己怀中仅剩的一个硬邦邦、冻得像石头似的杂面窝头。
这是他最后的干粮原本打算明天路上对付一口的。
腹中的饥饿感更加强烈地翻涌上来。
他捏着那冰冷的窝头内心天人交战:给?自己明天怎么办?不给?眼睁睁看着一条性命在眼前消逝?他李慕白读圣贤书讲的是“仁者爱人”怎能见死不救?可他自己也快饿晕了… 最终那点读书人的良知压倒了本能的自私。
他叹了口气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将窝头掰成两半将稍大的一块小心地塞进老人枯瘦的手中。
“老人家醒醒吃点东西。
”他轻声呼唤。
老人毫无反应手无力地垂着窝头掉在地上。
李秀才急了。
这样不行!他环顾破庙目光落在角落一个缺了口的破瓦罐上。
庙外积雪很厚他忍着刺骨的寒冷捧了几捧干净的雪回来又费力地从破败的门板上掰下几根朽木用火折子点燃——这是他最后一点引火之物了。
小小的火苗艰难地跳跃着舔舐着瓦罐底部。
雪水慢慢融化发出细微的咕嘟声。
李秀才小心翼翼地将剩下的小半块窝头掰碎撒进水里。
他把自己仅剩的一小撮盐(他一直舍不得吃留着实在撑不住时舔一舔)也全放了进去。
很快一股极其寡淡、却带着粮食香气的稀薄米粥味儿弥漫开来。
粥熬好了其实只能算是一碗浑浊的、漂浮着几粒窝头碎屑的热汤。
李秀才用破陶碗盛了吹了又吹待温热了才小心翼翼地扶起老人冰凉沉重的头一点点地将粥水喂进去。
老人喉头艰难地滚动了一下两下…几口温热的粥水下肚他灰败的脸上似乎有了一丁点难以察觉的火气紧闭的眼皮也微微颤动了一下。
李秀才心中一喜耐心地将碗里最后一点糊糊都喂完。
看着老人似乎安稳了些他才疲惫地靠在冰冷的墙边捧起瓦罐将罐壁上仅存的一点糊糊刮下来混着温热的罐底水囫囵喝了下去。
这点东西下肚腹中的饥饿感非但没有缓解反而因为勾起了馋虫更觉难受。
但他看着老人微微起伏的胸膛心里却踏实了些。
极度疲惫和寒冷袭来他裹紧湿冷的棉袍蜷缩在另一堆稻草上很快沉沉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中李秀才感觉庙里似乎亮堂了一些。
他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被眼前的景象惊得瞬间清醒! 破庙中央不知何时燃起了一小堆温暖的篝火!跳跃的橘黄色火焰驱散了刺骨的寒意将小小的庙宇映照得亮堂堂、暖融融。
供桌上那盏早已干涸、积满灰尘的破油灯此刻竟也奇迹般地亮着豆大的火苗稳定地燃烧着散发出柔和的光晕。
更让他惊愕的是那个枯瘦的老乞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穿着整洁灰布长袍、须发皆白、面容清癯的老者正站在篝火旁含笑看着他。
老者的身影在火光映照下显得有些朦胧仿佛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雾气。
“醒了?后生。
”老者的声音温和而清晰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在这寂静的寒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李秀才慌忙坐起身又惊又疑:“您…您是?那位老人家呢?” 灰袍老者捋须微笑眼中带着感激:“老夫便是那老丐。
多谢恩公一碗薄粥救了老朽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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