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故事选集第329章 山灵
我的童年有很大一部分是在奶奶家那座莽莽苍苍的大山里度过的。
那里的时间仿佛流淌得格外缓慢山风带着草木的清气溪水叮咚作响像是山神永不疲倦的吟唱。
然而在所有关于大山的记忆里有一段最为清晰也最为模糊像一场被阳光浸透的、带着草木香的梦它与我后来常觉得自己“比较幸运”的感觉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牵连。
那是我大概七八岁那年的夏天一个日头格外毒辣的午后。
蝉鸣撕扯着空气连平日里最聒噪的麻雀都躲进了浓荫里。
我受不住屋里的闷热便瞒着奶奶偷偷溜出了院子沿着屋后那条熟悉的小径一头扎进了山的怀抱。
山林里果然凉爽许多。
参天大树遮天蔽日只漏下些斑驳陆离的光斑在铺满落叶的地上跳跃。
我像一只出笼的小兽漫无目的地闲逛掏鸟窝追蝴蝶采撷那些叫不出名字的野花。
不知不觉我走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远周围的景物开始变得陌生一种深邃的寂静笼罩下来连蝉鸣都听不见了。
就在我犹豫着是否该回头时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一抹移动的影子。
我屏住呼吸悄悄拨开一丛茂密的蕨类植物向前望去。
那是一片林间空地阳光毫无阻碍地倾泻而下将中央照得亮晃晃的。
空地上站着一头鹿。
那不是普通的鹿。
它的体型比我在动物园里见过的梅花鹿要高大、矫健得多毛色是一种温暖的、带着金棕调的栗色光滑得像最上等的绸缎。
最奇特的是它的鹿角那角枝杈繁复形态完美仿佛不是自然生长而是某位能工巧匠用古老的青铜精心雕琢而成的艺术品在阳光下泛着温润而神秘的光泽。
它静静地站在那里姿态优雅而从容宛如这片山林与生俱来的王者。
而更让我惊异的是鹿的身边还站着一个人。
那是一位白发白须的老者穿着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色布衣裤脚扎紧打扮得利落又古朴。
他的头发和胡子如同银丝在强烈的日光下白得有些耀眼。
他的脸庞我记得尤其清楚——并非老迈的皱纹纵横而是红润的像喝醉了酒又像是被这盛夏的太阳慷慨地镀上了一层健康的、暖洋洋的酡红。
他就站在鹿的身边一只手随意地搭在鹿的脖颈上那鹿温顺地偏过头蹭了蹭他的手心。
这一幕太不真实了。
山林空地神异的鹿白衣白发的红脸老人。
我呆立在树丛后连呼吸都忘了心中充满了孩童式的、混杂着恐惧与惊奇的情绪。
是山神吗?还是像奶奶故事里讲的那些在山中修炼的仙人? 就在这时那头鹿毫无预兆地转过头望向了我藏身的方向。
它的眼睛大而黑亮像是两汪深不见底的古潭。
没有野兽的凶戾也没有牲畜的懵懂那眼神澄澈、宁静又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深邃。
它就那样静静地看着我目光仿佛穿透了层层枝叶直接落在了我的脸上、我的心里。
我浑身一僵动弹不得。
几乎是同时那位白衣服的老者也缓缓转过身来。
他的脸膛在阳光下更显红润甚至能看到细密的汗珠。
他的眼睛不像鹿眼那般漆黑是温和的带着些许笑意的像是山间清澈的溪流。
他也看着我目光平和没有责备没有惊讶仿佛我的出现早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甚至还对我微微点了点头嘴角牵起一个极淡、极模糊的笑意。
时间在那一刻仿佛凝固了。
我、鹿、老人我们三者在这寂静的山林空地上进行着一场无声的对视。
没有言语没有动作只有目光的交汇。
我忘记了害怕心中反而升起一种奇异的安宁感仿佛被一种温暖而强大的力量包裹着。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也许是永恒。
老人收回目光轻轻拍了拍鹿的背。
那鹿最后看了我一眼然后一人一鹿便转身缓缓走向空地的另一头那里是更茂密的森林。
他们的身影在明亮的阳光和浓重的树影交错中变得越来越淡最后就像融化在空气里一样消失不见了。
空地上只剩下明晃晃的阳光以及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我猛地回过神心脏后知后觉地狂跳起来。
我揉了揉眼睛空地空空如也仿佛刚才的一切真的只是一场白日梦。
但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清冽的、说不清是草木还是檀香的气息。
我转身沿着来路拼命往回跑树枝刮破了衣服也浑然不觉。
跑回奶奶家时已是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奶奶看我脸色不对问我怎么了我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
那个下午的遭遇像被一层薄纱蒙住了细节清晰却又无法用语言描述。
到了晚上我就发起高烧来。
额头烫得吓人浑身却一阵阵发冷。
意识迷迷糊糊眼前不断闪过白天的画面:那头角如青铜的鹿那双深邃宁静的眼睛;那位白衣白发的老人他那红扑扑的脸膛和温和的目光。
他们在林间空地上旋转时远时近。
奶奶急坏了用湿毛巾敷我的额头给我灌下姜糖水但热度丝毫不见退却。
村里的赤脚医生来看过也只说是受了风寒开了些退烧药吃下去却如同石沉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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