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缅北之价第6章 医疗室的仁慈与无声的谋划

医疗室的气味是消毒水、脓血、腐烂组织和某种廉价香皂混合在一起的、令人作呕的甜腥味。

黄小磊被扔在一张铺着发黄塑料布、沾满不明污渍的折叠床上身体随着每一次微弱呼吸而刺痛。

右耳被粗糙包扎但内部的抽痛如同有锉刀在持续刮擦他的神经末梢伴随着持续的高热让他意识在模糊与短暂的清醒间摇摆。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不是那个屠夫般的“医生”而是一个看起来稍微年轻些的男人同样穿着沾满污迹的白大褂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疲惫但似乎没那么冰冷彻骨的眼睛。

他手里端着一个不锈钢托盘里面放着镊子、纱布和几瓶药水。

“别动。

”男人的声音透过口罩传出有些闷但语气里没有太多恶意更像是一种例行公事的麻木。

“给你换药。

感染很严重不想死就别乱动。

” 黄小磊僵着身体任由对方解开昨天粗暴缠上的脏纱布。

暴露在空气中的伤口红肿不堪边缘溃烂脓液依旧缓慢渗出。

换药的过程依旧是酷刑。

镊子夹着蘸满消毒药水(可能是碘伏刺痛感异常强烈)的棉球狠狠擦拭着耳廓和耳道口。

黄小磊咬破了嘴唇血腥味在嘴里弥漫才忍住没有惨叫出声。

新的纱布稍微干净一些但按压时的剧痛依旧让他眼前发黑。

“你……你是医生?”黄小磊嘶哑着问几乎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男人动作顿了一下继续包扎半晌才低声说:“以前是兽医。

在这里没什么区别。

”他熟练地打完结“算你运气昨天那种情况再拖半天细菌入脑大罗神仙也救不了。

现在……命暂时保住了但这只耳朵里面烂得差不多了听力别指望了。

能保住外观不继续烂掉就算造化。

” 他收拾着器械看似随意地低声快速补充了一句眼睛警惕地瞟向门口:“……别表现得太有用也别真成了彻底没用的废物。

……在这里半死不活有时候反而是种保护。

” 这话像一道微弱的电流击中了黄小磊混沌的大脑。

他还没完全理解那个“兽医”已经恢复了冷漠的样子端起托盘离开了。

“半死不活”的伪装 这句话成了黄小磊接下来几天的生存准则。

他被允许在医疗室角落一个稍微干净点的垫子上“观察”两天。

高烧在药效下渐渐退去但虚弱感和耳朵的疼痛依旧剧烈。

他知道一旦被判定“康复”等待他的要么是回到电脑前继续那该死的诈骗要么是回到体罚区被活活累死打死或者……被当成废品卖掉。

他开始刻意地表现出比实际更严重的虚弱。

看守或“医生”来看时他眼神涣散呼吸急促时不时发出痛苦的呻吟喂到嘴边的稀粥也故意吞咽困难让一部分流出来。

他甚至故意让新包扎的纱布边缘渗出一点点血水(偷偷用指甲抠破结痂的边缘)。

“妈的还是个病秧子。

”山哥来看过一次皱着眉骂了一句但眼神里的杀意似乎淡了点。

一个暂时没有威胁、需要继续投入少量“医疗资源”但短期内无法创造价值的残次品处理掉有点“浪费”留着又暂时无用处于一种微妙的、被暂时搁置的状态。

这种状态恰恰给了他此前从未有过的、观察和思考的缝隙。

医疗室的“信息中转站” 医疗室像个痛苦的集散中心。

不断有人被送进来——被打得皮开肉绽的、劳累过度吐血的、试图逃跑被抓回来打断腿的、甚至还有因为长期压力精神崩溃自残的。

那个“兽医”大多数时候沉默寡言动作机械地处理着各种伤口仿佛在修理破损的机器。

但偶尔在确认看守不在附近时他会对某些伤势特别重、或者特别年轻的面孔流露出极其短暂的、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怜悯手下动作也许会稍微轻一点点。

黄小磊蜷缩在角落半闭着眼睛像一具真正半死不活的躯体耳朵里残留的听力却像雷达一样全力开动捕捉着每一丝可能有用的信息。

他听到一个被打断肋骨的年轻人昏迷中的呓语喊着“妈妈”和“回家”; 他听到两个看守一边抽烟一边抱怨“水牢又堵了”和“KK那边压价太狠”; 他听到“兽医”低声训斥一个因为害怕而哭泣的新来的“猪仔”:“哭什么!留着力气想想怎么活下去!” 最重要的信息碎片来自一个被简单处理完伤口、等待被押回工位的老油条。

他似乎习惯了受伤甚至有点炫耀地对“兽医”说:“……妈的‘狗推’真不是人干的……还是‘大白’那边‘搬砖’稍微强点虽然累至少不用昧良心……” “兽医”没搭理他。

但黄小磊听到了关键词——“大白”。

“搬砖”?这显然不是指真正的搬砖。

他立刻竖起耳朵心跳加速。

另一个片段来自两个看守的闲聊: “……B区那边又跑了一个跳楼的妈的摔成肉泥清理起来真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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